摘要：在2019年我国积极推行的“减税降费”政策中，出口退税率的调整对出口企业及地方外向型经济发展带来了一定的影响。本文介绍出口退税率调整变化，以福建省漳州市2018年出口退（免）税申报数据为例，分析新政实施对出口企业、地方税收、产业结构产生的不同效应，并从出口企业、税务机关、地方政府三个层面分别提出认清形势用好政策、加强宣传辅导企业、做好保障统筹预算等应对策略。
一、新一轮出口退税政策调整及影响
(一）出口退税政策调整涉及的内容
2019年我国积极推行减税降费政策，明确增值税自2019年4月1日起，将制造业等行业原适用16%税率的，税率调整为13%；将交通运输业、建筑业等行业原适用10%税率的，税率调整为9%；原适用税率6%的行业保持不变。在上述16%、10%两档增值税税率下调后，出口退税率也做了相应调整，即原适用16%税率且出口退税率为16%的出口货物劳务，出口退税率调整为13%;原适用10%税率且出口退税率为10%的出口货物、跨境应税行为，出口退税率调整为9%；其他退税率保持不变。出口货物劳务及服务退（免）税制度的主旨在于退还其国内已纳的增值税与消费税，以不含税价的成本参与国际市场竞争，规避国际重复征税，本身就是一项政策性措施和收入退付行为，具有单向调节性的特点，符合国际税收惯例。
（二）出口退税率调整带来的影响
我国自1985年实行出口退税制度以来，从1995年首次调整出口退税率至本轮已调整过32次，频繁的调整幅度除了实现调控国家宏观经济、优化外贸产业结构和促进外向型经济发展等目的外，也是为了加快地方经济发展和扶持出口企业创业的需要。而本轮降低出口退税率对地方财政及出口企业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主要有以下三方面：
一是降低了部分出口企业的成本负担。本次调整中，制造业等行业原适用税率为16%且出口退税率为16%的，调整至现行适用税率为13%且出口退税率为13%，但原适用税率为16%且出口退税率为13%的，只下调了适用税率至13%而保持了原退税率13%不变。可以看出，对原适用税率且出口退税率为16%本次下调至13%的，其出口货物征税率与退税率虽是同步下降，但会影响到出口货物购进成本及外销成本的核算，特别是低价出口依靠出口退税提升利润点的出口企业。而对于原适用税率为16%且出口退税率为13%，本次保持退税率13%不变的，与调整前相比减少了3%（16%-13%），大大降低了此类出口企业的税收成本负担。
二是提升了跨境应税服务的出口竞争力。自2016年营业税改征增值税在全国推行后，出口退税横向化与纵向化的制度效应得到了充分体现。在横向化效应方面，跨境应税服务及研发设计等项目被纳入出口零税率的范围，使此类服务可以以不含税价格参与国际市场竞争；在纵向化效应方面，为出口货物提供交通运输和部分现代服务业劳务所负担的进项税额参与应纳税额计算后，可以享受免抵退税政策，增强了此类出口货物的竞争力。本次调整原适用10%税率且出口退税率为10%的出口货物、跨境应税行为，出口退税率调整为9%；适用6%税率且出口退税率为6%的保持不变。
三是优化了出口产业结构和经营方式。我国出口商品以附加值低、劳动密集型的产品占主导地位，在本次出口退税率调整中占比较大。这促使出口企业要考虑产业结构的调整，提升产品科技含量及价格的核定。同时，也加快了出口企业经营理念的转变和贸易方式的整合，激活了企业主动开展多种贸易求利润的潜能。
二、出口退税政策调整的效应分析
“减税降费”必然会影响到财政收入，而出口退税全部由中央财政负担，表面上看出口退税率下调对地方财政影响甚微，但免抵调库将会直接影响地方财政收入的比重。笔者以福建省漳州市2018年出口退（免）税申报数据为基础，从出口企业、税收收入、产业结构三个层面进行效应分析。
（一）对出口企业产生的效应
目前，福建省漳州市现有出口企业1 371户。其中，生产型企业1 161户，外贸型企业210户。2018年，福建省漳州市出口企业申报出口退（免）税额63.87亿元，其中出口应退税额42.57亿元，免抵税额21.30亿元。本次出口退税率调整后，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6%调至13%的出口商品退（免）税额占全部退（免）税的55.23%，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0%调至9%的出口商品退（免）税额占全部退（免）税的12.86%。对此，笔者以2018年出口退（免）税额为对比基数，测算2019年出口退税率下调后退税及免抵税额的变化。
1.应退税额测算。一是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6%调至13%同步下调的，预计将减少应退税额=42.57×55.23%×（16%-13%）÷16%=4.41（亿元）。二是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0%调至9%同步下调的，预计将减少应退税额=42.75×12.86%×（10%-9%）÷10%=0.55（亿元）。经以上数据测算，2019年将减少出口退税额4.96亿元（4.41+0.55）。
2.免抵税额测算。一是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6%调至13%同步下调的，预计将减少免抵税额= 21.30×55.23%×（16%-13%）÷16%=2.21（亿元）。二是适用税率与出口退税率由10%调至9%同步下调的，预计将减少免抵税额=21.30×12.86%×（10%-9%）÷10%=0.27（亿元）。经以上数据测算，2019年将减少免抵税额2.48亿元（2.21+0.27）。
综合以上参数，受新一轮出口退税率下调影响，2019年该市出口企业预计将减少出口退（免）税额7.44亿元（4.96+2.48）。可以看出，虽然出口企业减少了退税额4.96亿元，但按照出口货物劳务及服务征多少税款而退多少税款的零税率原则，企业在税负减少的同时退税也同步减少，并非是实际意义上单纯的退税空间减少了。另外，该市免抵税额减少2.48亿元，对出口企业而言更为有利，将直接影响城市建设维护税、教育费附加及地方教育费附加税款同步减少0.3亿元[2.48×（7%+3%+2%）]。
（二）对税收收入产生的效应
2018年漳州市对适用税率16%的行业征收增值税287亿元，对适用税率10%的行业征收增值税61亿元。根据该市出口企业2018年出口销售额统计，经测算：适用税率16%的行业的平均增值率约为20.8%，整体税负为20.8%×16%=3.33%；适用税率10%的行业的平均增值率约为18%，整体税负为18%×10%=1.8%。那么，在本次16%和10%适用税率及出口退税率调整后，两类行业税负将分别减少0.624%（3.33%-20.8%×13%）和0.18%（1.8%-18%×9%）。另外，根据《国务院关于完善出口退税负担机制有关问题的通知》（国发[2015]10号）规定，出口退税全部由中央财政负担，地方2014年原负担的出口退税基数，定额上解中央。因此，该市2019年出口退税减少4.96亿元对地方财政不会产生过大的影响。但对于减少的免抵税额2.48亿元，由于超基数部分按中央与地方5：5分成返还，地方财政收入将直接减少1.24亿元（2.48÷2），在一定程度上会减少地方财政返还的收入总额。
（三）对产业结构产生的效应
一是对下调出口退税率商品的影响。据统计，漳州市征、退税率同时降低的企业占527户，主要以电子、罐头、服装、水产品、集装箱、家具等行业为主。在2018年出口额为287亿元人民币，占全市出口总额的58.58%。在整体税负降低的前提下，由于出口企业上个环节税率降低，购进原材料及商品的税点同时降低，相对而言影响不大。二是对出口退税率保持不变商品的影响。该市征税率下调但退税率不变的企业占451户，主要以钢铁及化工产品等行业为主，在2018年出口额为108亿元人民币，占全市出口总额的30%。此类行业在征税率下调后，其征、退税率之差部分变为零，如原征税率为16%、退税率为13%的，调整后变为征税率为13%，退税率13%不变，出口企业将减少进项税额转出3%（16%-13%）部分的税负承担。经测算某化工公司出口退（免）税数据，2018年其出口退税率为13%的商品达28.05亿元人民币，因征税率调整可减少免抵调库1 750万元，出口退税相对会增加1 750万元，整体税负减少了0.624%。
三、出口退税政策调整的应对策略
虽然出口退税率调整只是本次“减税降费”政策中的一个环节，但从福建省漳州市在税率调整后出口退税及免抵税额的变化可见其影响之大。因此，笔者认为，地方政府与出口企业应加强联动，着实减轻实体经济的生存压力、提升企业盈利和产业活力的预期。地方政府在引导企业做好政策消化的同时，应加强部门间配合协调、指导企业内控制度建设，规避税务风险，充分享受“减税降费”带来的红利。
（一）出口企业要认清形势用好政策
一是做好出口退税率调整后的测算，综合分析出口退税的增减实际，测算利润的赢余空间，并根据测算期值适当提出国外客户、企业本身和供货企业三方承担的分压方案，以此化解收益减少。对于出口价格较低、依靠退税弥补来赢得利润的企业，需要及时测算成本和利润，并根据国内市场变化调整购进原材料及成品的合理价格。二是加强内购外销的管理，如采购环节对已签约的采购业务进行价格谈判，或提前实现采购事项，以保证进项税额的稳定性。三是树立品牌形成规模，在当前 “减税降费”的大环境下，出口企业要适应经济结构调整，合理配置内外销销售结构，树立品牌意识，扩大国内市场规模。特别是原征退税率均为16%的产品，可以借助政策红利，扩大国内市场销售规模。同时，对质量好、品牌高、市场大的出口产品，适当提高外销价格，以价补税。
（二）税务机关要加强宣传辅导企业
税务机关要加大新政的宣传力度，做到政策辅导到位，培训解读到位，宣传行动到位。辅导出口企业加强对“减税降费”的认识，提醒出口企业在过渡期内完成订单，在规定期限内按原退税率办理出口退（免）税。正确引导企业重点关注政策的执行期限，做好过渡期的应对准备。在推进“减税降费”过程中，将工作要求列入重点督办事项和绩效考评内容，通过内控监督平台、执法督察及考核考评等方式促进“减税降费”落地见效。同时，要防范不法企业利用“减税降费”政策从事偷税、漏税和骗税等违法犯罪活动，预防虚开增值税发票与出口骗税行为的发生，以保证出口退税资金安全。
（三）地方政府要做好保障统筹预算
地方政府应积极主动牵头做好财政、海关、外汇、税务等部门的协调工作，测算“减税降费”政策实施后地方财政收入增减的变化情况，以便做好各项应急准备。同时，要全力保障出口企业的生产经营、扩大规模，提高盈利。正确引导出口企业公平竞争，优胜劣汰，对依法经营的企业加以扶持，充分利用“减税降费”政策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在土地、资金等方面予以支持，研究减征地方“六税两费”政策，不断优化营商环境，培育新的财源点，以满足发展与稳定的资金需求。
